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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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璐的處境很不好。
夜裏的時候，徐博雅負責留守車裏，她和姚堯在農家院裏屋裏的炕上休息，坐車坐的時間久了也會不舒服，稍微躺一會能好很多。
他們停留在這裏已經幾個小時了，ghost的人還沒有出現，姚堯大膽猜測道：“會不會他們已經放棄抓捕我們了？其實我們跑掉也沒什麽吧，他們浪費時間來抓我們不太值得……”
江璐冷不丁地說：“沒有。”
她剛才一直很沈默，這會兒忽然說話把他們嚇了一跳，大家都看向她，好一會還是秦濃問她：“江璐，你臉色不太好看，你沒事吧？”
江璐抿了抿唇，其實她今天狀態還是可以的，就是心情太壓抑，所以臉色才不好，她過了一會才說：“他們一定會來抓我們，我們得抓緊跑到幸存者基地。”
那是個公開的地方，ghost是知道那裏存在的，他們到了之後再被查到位置也沒有關系了，照現在外面的情形，估計影會先收拾那個怪獸，然後才去給幸存者基地搗亂，這是從研究員以及科學家的角度來判斷的，他是做這一行出身，對未知生物的研究興趣應該會比對人類的毀滅欲更高吧。
事情也的確不出江璐所料，ghost派出來的人在追捕他們的過程中也發現了怪獸炸裂後的碎肉塊分裂出了不少的小怪獸，還抓了一只帶回去研究，連帶著對他們的抓捕也不那麽緊迫了，這倒不完全是因為有了別的事情吸引了影的註意，而因為影直接把這件事交給了江楚。
江楚被要求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全力追蹤他們的具體位置，他看著電腦上分析出來的芯片數據，足足考慮了一個晚上，用之前給影用的投影技術，聯絡了江璐。
那個時候江璐正準備解決個人生理問題，周圍是沒人，比較適合通訊的，但她的私人情況不允許，父親的身影出現的那一秒直接把她嚇的跳了起來，農村的廁所是那種用紅磚碼起來的，她跳得不低，差點碰到頭，本來她還屏息不想聞裏面的味道，現在全聞見了。
江技術看見她有些狼狽的從廁所跑出來，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他黑著臉說：“我時間不多，跟你說幾個問題。”
江璐一邊咳嗽一邊點頭。
“老板要找到你，你身上的感染和副作用還需要繼續服用他的藥物才能解決，你出去的時間越長，救治的困難就越大。”江技術苦大仇深道，“你必須馬上回來。”
江璐白著一張臉，有點無奈地看向他說：“沒別的辦法了嗎？我總覺得回去之後就算不被病毒搞死也會被他搞死。”
江技術黑了臉：“你這個措辭不夠文雅。”
“……爸，是你思想太汙了。”
江技術冷笑：“這還算汙？我真的汙起來你擋都擋不住。”
……真是老司機啊，一言不合就要開車，江璐趕緊說：“好了，你不是時間不多嗎，抓緊說正事兒。”
江技術後撤了一點身子說：“老板讓我親自抓你回來，我已經找到了你的位置，如果你不想讓你其他的同伴被抓到，就抓緊時間一個人跑路吧。”
江璐露出為難的表情：“我一定要回去嗎？”
江技術不茍言笑：“你在外面一定會死，回來之後有我和你媽在，還不一定會死，我看老板也不想把你怎麽樣，否則為什麽要給你研制藥物，我覺得他喜歡你。”
江璐目瞪口呆地看著父親：“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江技術冷哼一聲直接切斷了聯系，時間太長的話會引起老板的關註，他對ghost裏一切食物的了解遠比他們所預料得要多得多。
父親的投影消失之後，江璐也沒上廁所的心思了，在外面蹲了好一會，思考著自己到底要不要脫團離開，老老實實地跟父親回去，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回去雖然沒會死，但回去後不一定比死了更好受。
抱著這個想法，江璐又賴在了團隊裏，一行五人開始連夜趕往幸存者基地的方向。
宋修遠在裝甲車原有的系統上進行了改裝，本想弄出一個導航，但那肯定要使用ghost的內部網絡，一定會被他們發現，所以他就轉變思路，在車子系統裏所存有的數據裏翻出了一條路線，直通往幸存者基地，再和他們的所在位置一融合，就出現了一條從這邊的小路通往目的地的路線，大家都不斷地誇讚他簡直是電腦天才，只有江璐坐在後排望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夜景發呆，好像一點都沒被察覺到那些熱鬧。
秦濃意識到江璐有點不對勁，但也沒第一時間點破，他安靜地開車，路上遇見阻攔的喪屍等就會停車處理一下，偶爾也會停下車來原地休整，這樣停停走走大概進行了三天，路線圖上幸存者基地的位置越來越近了，如果快的話，他們今晚就會到達。
江璐現在的情況已經有點嚴重了。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發現自己的胳膊上已經開始有明顯的紅腫和斑點，父親沒有再和她聯系，也不知道是否已經出發來抓他們了，她看著車前面興奮的其他人，大家都覺得他們馬上就得救了，但只有她知道，她就算到了那裏，也不可能得救。
其實一開始，她很英雄地想著反正都是要死，早死晚死都一樣，她就是不回去。
可現在看著身體一點點變化，五官越來越僵硬，印堂越來越黑，她已經嫉妒後悔了。
於是，在最後一次進行休整的時候，江璐借口小便遠離了他們，在路上留下了一張字條，免得他們一直等她，錯過了最佳的逃生時間。
沒有了其他四人的陪伴之後，江璐的狀況變得更糟糕了，也不知是不是和心理有關系。
她茫然地站在一大片荒廢的田地裏，看著周圍寂靜得可怕的景色，明明現在是白天了，可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光明。
她想起之前在網絡上一句很紅的話，用來形容她的處境最合適不過，她現在就是一只被關在玻璃瓶子裏的蒼蠅，明明前面一片光明，卻找不到出路。
算了，至少最後沒有連累其他人，最後要死要活，聽天由命吧。
想著這些，江璐開始慢慢穿過這片田地，也不知道父親什麽時候會找到她，只希望他快一點，要不然就算她沒有病發而死，也被路過的喪屍或者怪物給吃掉了。
還是不想死得那麽難看啊，逃跑這條路看上去其實挺輕松的，誰都可以輕松地開始逃亡，但最終卻不是人人都可以到達目的地。
臨近晚上的時候，江璐還沒有看見什麽人影，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幹脆直接坐到了地上，看著周圍荒廢的大田植物將她的身影掩蓋，她擼起袖子，看著自己胳膊上越來越多的紅色斑點，想起了影的話。
還真是和HIV的癥狀一模一樣，也不知道具不具備傳染性，想來應該是沒有的，要不然她走之前和影來了個分手炮，他豈不是要被傳染。
他要是真被傳染就好了，雖然他肯定有辦法治療好他自己。
江璐躺到地上，看著天空一點點黑下來，太陽落下去，月亮升上來，天空上看不到一顆星星，真寂寞啊。
感覺到身體一點點變得僵硬和不受自己控制，那種絕望感真是讓江璐非常後悔，她感覺自己的立場也開始不堅定了，她到底是做不了烈士，已經萬分後悔為什麽參與逃跑了，她之前還不想回去呢，現在卻巴不得趕緊回到ghost接受治療，被折磨就被折磨吧，至少不要這麽醜陋的死掉。
就在她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她耳邊忽然響起了歌聲，是阿黛爾的《hello》，歌聲唱著，好像在跟她打招呼一樣。
“hello（你好嗎？）It＇sme（是我啊）”
江璐努力睜開眼看向周圍，好像有點光芒。
要不是沒力氣，她真想問一句：你他媽誰啊？
“Iwaswonderingifafteralltheseyearsyou＇dliketomeet
（我猶豫著要不要給你來電我不確定多年之後的今日你是否還願意見我）”
江璐：“……”你要是影，我表示現在非常願意見你。
“Theysaythattime＇ssupposedtohealyabutIain＇tdonemuchhealing
（人們都說時間能治愈一切但似乎這說法不怎麽適合我）”
江璐覺得，要是這歌不是她的幻覺，那麽放這首歌的人一定是影，這個詞真是太有歧義了。
這是什麽意思？她給他造成了很大傷害嗎？時間無法治愈是嗎？
是是是，是的，我知道了，我認錯，先把我拉起來再說這些吧，快要死了TAT
“Hello,canyouhearme？（嘿，你在聽嗎？）”
江璐把吃奶得勁都用出來了，努力爬起來大聲說：“我在聽啊啊啊啊啊！！別故弄玄虛了好嗎！出來吧哥！今天！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在正與惡之間，站中立！我甚至願意站反派！！倒戈！whatever！！出來！”
在她咆哮完了之後，歌聲戛然而止，慢慢出現一種植物被碾壓的聲音，然後她面前的大田植物就全倒下了，一輛威嚴的坦克出現在她面前，坦克上方可以看見一個人，大半夜的還戴著墨鏡，一身黑色裝束的，除了影，沒有其他人了。
他站在坦克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幾乎崩潰的江璐，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他好像不管在哪裏，永遠都帶著一種“我就是新世界的創造者”、“我就是王”、“我就是打不敗的”的致命危機感，江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身後忽然就出現了四個人影，被穿著ghost制服的人抓著，赫然就是秦濃、宋修遠、徐博雅和姚堯他們四個。
居然沒跑掉嗎？還被抓了？看看那一臉苦逼和不甘的樣子，真是沒比她好多少。
影從坦克上跳了下來，散步一樣走到江璐身邊，纖塵不染的皮鞋踢了踢她僵硬的身體，問她：“還能自主控制這具屍體嗎？”
“……請暫時還用身體來稱呼可以嗎？”江璐想扯扯嘴角，但已經扯不動了。
影摘掉墨鏡，好像的眼睛凝視著她，裏面的輕蔑和邪惡太過明顯，江璐看得窩火死了，恨不得潑他一臉黑墨。
“所以跑出來做什麽呢？只為了惹怒我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已經辦到了，我怎麽可能讓對ghost已經有了一定了解的你們跑到那個基地去呢？太異想天開了。”
影重新戴上墨鏡，張開雙臂，那一刻江璐覺得自己看到了庫洛洛魯西魯，他倆有一個難以磨滅的共通點，那就是明明是超級反派，殺人不眨眼，卻總是一臉純良和善，換言之就是你吖到底在裝什麽逼？？裝什麽逼？？明明是行走的砒霜，非要整天給人熬心靈雞湯，到底裝什麽逼？？我萬一不妥協呢？你這個逼豈不是白裝了？
算了，算了，反正還是要妥協的，他就是斷定了這一點，才會這樣。
江璐別開頭不去看他，下一秒人就被他抱了起來，呵呵，還是公主抱呢，真是甜蜜啊（個鬼。
江璐不想被他抱，擔心他那麽記仇的人像容嬤嬤那樣偷偷那小針紮她，所以不斷地扭動身體，可他的力氣哪裏是她能反抗的？江璐有點挫敗，她現在這算是矯情吧？絕對算是吧？明明還要靠人家活命，但就是不想討好他，看來她漢奸的還是不夠徹底啊。
“你要是再亂動，我不介意現在就殺了你。”
這是影第一次對江璐清晰地提到“殺”這個字，江技術居然還說影喜歡她，喜歡她會這樣嗎？這不是神經病心理變態嗎？
江璐望向他，他不再前進，兩人對十幾秒，江璐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忽然就破罐子破摔了。
“來啊，殺了我吧，殺了我，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殺了我吧！”
江璐瞪著影，她現在也只有眼睛可以自由活動了，其他地方只要一動就是整天扭動，像一只蠶蛹，也像一只茍且偷生的蛆，太醜陋和骯臟了。
影臉上已經沒有笑意了，他隔著墨鏡與她對視，等她高聲說完話，坦克上的人已經準備下來把她幹掉、連秦濃他們四個都無比震驚的時候，他居然平靜地問她：“還要說什麽。”
江璐：“沒有了。”
“那就回去。”
“哦好的，你我放下來我蹦著走。”
“隨便你。”
他居然真的把她放下來了，江璐也真得繃著朝坦克那邊走，但她看見可以完好走路的影越過坦克走到了後面的裝甲車那裏，於是就繃著跟了上去。
“我坐左邊還是右邊？”
影：“右邊。”
江璐：“好的沒問題。”
於是倆人就上了車，坦克上的所有人，包括ghost的和秦濃他們，全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哈、哈哈哈，我的天呢，這都什麽事？太他媽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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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停留在這裏已經幾個小時了，ghost的人還沒有出現，姚堯大膽猜測道：“會不會他們已經放棄抓捕我們了？其實我們跑掉也沒什麽吧，他們浪費時間來抓我們不太值得……”
江璐冷不丁地說：“沒有。”
她剛才一直很沈默，這會兒忽然說話把他們嚇了一跳，大家都看向她，好一會還是秦濃問她：“江璐，你臉色不太好看，你沒事吧？”
江璐抿了抿唇，其實她今天狀態還是可以的，就是心情太壓抑，所以臉色才不好，她過了一會才說：“他們一定會來抓我們，我們得抓緊跑到幸存者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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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也的確不出江璐所料，ghost派出來的人在追捕他們的過程中也發現了怪獸炸裂後的碎肉塊分裂出了不少的小怪獸，還抓了一只帶回去研究，連帶著對他們的抓捕也不那麽緊迫了，這倒不完全是因為有了別的事情吸引了影的註意，而因為影直接把這件事交給了江楚。
江楚被要求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全力追蹤他們的具體位置，他看著電腦上分析出來的芯片數據，足足考慮了一個晚上，用之前給影用的投影技術，聯絡了江璐。
那個時候江璐正準備解決個人生理問題，周圍是沒人，比較適合通訊的，但她的私人情況不允許，父親的身影出現的那一秒直接把她嚇的跳了起來，農村的廁所是那種用紅磚碼起來的，她跳得不低，差點碰到頭，本來她還屏息不想聞裏面的味道，現在全聞見了。
江技術看見她有些狼狽的從廁所跑出來，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他黑著臉說：“我時間不多，跟你說幾個問題。”
江璐一邊咳嗽一邊點頭。
“老板要找到你，你身上的感染和副作用還需要繼續服用他的藥物才能解決，你出去的時間越長，救治的困難就越大。”江技術苦大仇深道，“你必須馬上回來。”
江璐白著一張臉，有點無奈地看向他說：“沒別的辦法了嗎？我總覺得回去之後就算不被病毒搞死也會被他搞死。”
江技術黑了臉：“你這個措辭不夠文雅。”
“……爸，是你思想太汙了。”
江技術冷笑：“這還算汙？我真的汙起來你擋都擋不住。”
……真是老司機啊，一言不合就要開車，江璐趕緊說：“好了，你不是時間不多嗎，抓緊說正事兒。”
江技術後撤了一點身子說：“老板讓我親自抓你回來，我已經找到了你的位置，如果你不想讓你其他的同伴被抓到，就抓緊時間一個人跑路吧。”
江璐露出為難的表情：“我一定要回去嗎？”
江技術不茍言笑：“你在外面一定會死，回來之後有我和你媽在，還不一定會死，我看老板也不想把你怎麽樣，否則為什麽要給你研制藥物，我覺得他喜歡你。”
江璐目瞪口呆地看著父親：“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江技術冷哼一聲直接切斷了聯系，時間太長的話會引起老板的關註，他對ghost裏一切食物的了解遠比他們所預料得要多得多。
父親的投影消失之後，江璐也沒上廁所的心思了，在外面蹲了好一會，思考著自己到底要不要脫團離開，老老實實地跟父親回去，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回去雖然沒會死，但回去後不一定比死了更好受。
抱著這個想法，江璐又賴在了團隊裏，一行五人開始連夜趕往幸存者基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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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濃意識到江璐有點不對勁，但也沒第一時間點破，他安靜地開車，路上遇見阻攔的喪屍等就會停車處理一下，偶爾也會停下車來原地休整，這樣停停走走大概進行了三天，路線圖上幸存者基地的位置越來越近了，如果快的話，他們今晚就會到達。
江璐現在的情況已經有點嚴重了。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發現自己的胳膊上已經開始有明顯的紅腫和斑點，父親沒有再和她聯系，也不知道是否已經出發來抓他們了，她看著車前面興奮的其他人，大家都覺得他們馬上就得救了，但只有她知道，她就算到了那裏，也不可能得救。
其實一開始，她很英雄地想著反正都是要死，早死晚死都一樣，她就是不回去。
可現在看著身體一點點變化，五官越來越僵硬，印堂越來越黑，她已經嫉妒後悔了。
於是，在最後一次進行休整的時候，江璐借口小便遠離了他們，在路上留下了一張字條，免得他們一直等她，錯過了最佳的逃生時間。
沒有了其他四人的陪伴之後，江璐的狀況變得更糟糕了，也不知是不是和心理有關系。
她茫然地站在一大片荒廢的田地裏，看著周圍寂靜得可怕的景色，明明現在是白天了，可她卻感覺不到一點光明。
她想起之前在網絡上一句很紅的話，用來形容她的處境最合適不過，她現在就是一只被關在玻璃瓶子裏的蒼蠅，明明前面一片光明，卻找不到出路。
算了，至少最後沒有連累其他人，最後要死要活，聽天由命吧。
想著這些，江璐開始慢慢穿過這片田地，也不知道父親什麽時候會找到她，只希望他快一點，要不然就算她沒有病發而死，也被路過的喪屍或者怪物給吃掉了。
還是不想死得那麽難看啊，逃跑這條路看上去其實挺輕松的，誰都可以輕松地開始逃亡，但最終卻不是人人都可以到達目的地。
臨近晚上的時候，江璐還沒有看見什麽人影，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幹脆直接坐到了地上，看著周圍荒廢的大田植物將她的身影掩蓋，她擼起袖子，看著自己胳膊上越來越多的紅色斑點，想起了影的話。
還真是和HIV的癥狀一模一樣，也不知道具不具備傳染性，想來應該是沒有的，要不然她走之前和影來了個分手炮，他豈不是要被傳染。
他要是真被傳染就好了，雖然他肯定有辦法治療好他自己。
江璐躺到地上，看著天空一點點黑下來，太陽落下去，月亮升上來，天空上看不到一顆星星，真寂寞啊。
感覺到身體一點點變得僵硬和不受自己控制，那種絕望感真是讓江璐非常後悔，她感覺自己的立場也開始不堅定了，她到底是做不了烈士，已經萬分後悔為什麽參與逃跑了，她之前還不想回去呢，現在卻巴不得趕緊回到ghost接受治療，被折磨就被折磨吧，至少不要這麽醜陋的死掉。
就在她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她耳邊忽然響起了歌聲，是阿黛爾的《hello》，歌聲唱著，好像在跟她打招呼一樣。
“hello（你好嗎？）It＇sme（是我啊）”
江璐努力睜開眼看向周圍，好像有點光芒。
要不是沒力氣，她真想問一句：你他媽誰啊？
“Iwaswonderingifafteralltheseyearsyou＇dliketome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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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璐：“……”你要是影，我表示現在非常願意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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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璐覺得，要是這歌不是她的幻覺，那麽放這首歌的人一定是影，這個詞真是太有歧義了。
這是什麽意思？她給他造成了很大傷害嗎？時間無法治愈是嗎？
是是是，是的，我知道了，我認錯，先把我拉起來再說這些吧，快要死了TAT
“Hello,canyouhearme？（嘿，你在聽嗎？）”
江璐把吃奶得勁都用出來了，努力爬起來大聲說：“我在聽啊啊啊啊啊！！別故弄玄虛了好嗎！出來吧哥！今天！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在正與惡之間，站中立！我甚至願意站反派！！倒戈！whatever！！出來！”
在她咆哮完了之後，歌聲戛然而止，慢慢出現一種植物被碾壓的聲音，然後她面前的大田植物就全倒下了，一輛威嚴的坦克出現在她面前，坦克上方可以看見一個人，大半夜的還戴著墨鏡，一身黑色裝束的，除了影，沒有其他人了。
他站在坦克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幾乎崩潰的江璐，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他好像不管在哪裏，永遠都帶著一種“我就是新世界的創造者”、“我就是王”、“我就是打不敗的”的致命危機感，江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身後忽然就出現了四個人影，被穿著ghost制服的人抓著，赫然就是秦濃、宋修遠、徐博雅和姚堯他們四個。
居然沒跑掉嗎？還被抓了？看看那一臉苦逼和不甘的樣子，真是沒比她好多少。
影從坦克上跳了下來，散步一樣走到江璐身邊，纖塵不染的皮鞋踢了踢她僵硬的身體，問她：“還能自主控制這具屍體嗎？”
“……請暫時還用身體來稱呼可以嗎？”江璐想扯扯嘴角，但已經扯不動了。
影摘掉墨鏡，好像的眼睛凝視著她，裏面的輕蔑和邪惡太過明顯，江璐看得窩火死了，恨不得潑他一臉黑墨。
“所以跑出來做什麽呢？只為了惹怒我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已經辦到了，我怎麽可能讓對ghost已經有了一定了解的你們跑到那個基地去呢？太異想天開了。”
影重新戴上墨鏡，張開雙臂，那一刻江璐覺得自己看到了庫洛洛魯西魯，他倆有一個難以磨滅的共通點，那就是明明是超級反派，殺人不眨眼，卻總是一臉純良和善，換言之就是你吖到底在裝什麽逼？？裝什麽逼？？明明是行走的砒霜，非要整天給人熬心靈雞湯，到底裝什麽逼？？我萬一不妥協呢？你這個逼豈不是白裝了？
算了，算了，反正還是要妥協的，他就是斷定了這一點，才會這樣。
江璐別開頭不去看他，下一秒人就被他抱了起來，呵呵，還是公主抱呢，真是甜蜜啊（個鬼。
江璐不想被他抱，擔心他那麽記仇的人像容嬤嬤那樣偷偷那小針紮她，所以不斷地扭動身體，可他的力氣哪裏是她能反抗的？江璐有點挫敗，她現在這算是矯情吧？絕對算是吧？明明還要靠人家活命，但就是不想討好他，看來她漢奸的還是不夠徹底啊。
“你要是再亂動，我不介意現在就殺了你。”
這是影第一次對江璐清晰地提到“殺”這個字，江技術居然還說影喜歡她，喜歡她會這樣嗎？這不是神經病心理變態嗎？
江璐望向他，他不再前進，兩人對十幾秒，江璐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忽然就破罐子破摔了。
“來啊，殺了我吧，殺了我，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殺了我吧！”
江璐瞪著影，她現在也只有眼睛可以自由活動了，其他地方只要一動就是整天扭動，像一只蠶蛹，也像一只茍且偷生的蛆，太醜陋和骯臟了。
影臉上已經沒有笑意了，他隔著墨鏡與她對視，等她高聲說完話，坦克上的人已經準備下來把她幹掉、連秦濃他們四個都無比震驚的時候，他居然平靜地問她：“還要說什麽。”
江璐：“沒有了。”
“那就回去。”
“哦好的，你我放下來我蹦著走。”
“隨便你。”
他居然真的把她放下來了，江璐也真得繃著朝坦克那邊走，但她看見可以完好走路的影越過坦克走到了後面的裝甲車那裏，於是就繃著跟了上去。
“我坐左邊還是右邊？”
影：“右邊。”
江璐：“好的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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